一
前段时间我的年轻同事写过一篇文章，说的是 23 岁的自己到底有多慌。
今天我想和你们再聊聊这件事：当你开始感到坚持可能是没用的，该怎么办。
现代的年轻人真的太容易被判定“努力无用，付出无效”了。
大环境对成功的判定标准，有时是极其简单粗暴的：要么有钱，要么有业。
而站在这个标准上面回望自己的人生，大多数年轻人都会感到一种得不到回报的幻灭。
你们通过留言和我分享过很多这样的挫败瞬间：
努力了很久想提升某职位的时候，突然得知有人凭关系轻而易举就得到了。@爱seisei
工作了一年了，太多心酸苦痛都熬过来了。学妹毕业也来了我们这里，不到一星期她就说太累了要辞职。问她以后怎么办，她说男朋友给她买车买房开公司。@灵儿姐姐
拼死拼活买不了深圳一套房子，钱要用来给老家下岗退休的爸妈养老。而刚毕业来的同事爸妈随便拿个 100 万首付就给了，每天还要对着我哭穷“工资还不起房贷”。@丹东余文乐
辛苦考研两年，最后还是没考上研究生——就是白费了两年功夫，是失败者。
名校研究生毕业，到手工资 8000——老家跑货运的同龄亲戚年入15万，他们说你白读了这么多年书，是失败者。
工作三年顺利升职，薪资也翻了 3 倍——同龄人连二胎都生了，你却单身，那还是失败者。
每当这个时候，都难免在谷底陷入迷茫：“我努力了这么久，真的有用吗？我还应该继续坚持下去吗？”
二
关于坚持，我想到一个月前看过的一篇和刘翔有关的文章。
那篇文章是刘翔的传记作者写的。其中让我印象最深刻的，是他 08 年退赛后的恢复有多艰难，以及他为了能再次重回跑道，又拼成了什么样。
从神坛跌下，他的心理压力巨大：
伦敦奥运会前，刘翔已经恢复到了自己最好的状态。但因为旧病复发，还是在第一轮就退出了比赛。
刘翔的故事，我们都很熟悉了。他最终并没有以一个成功者的形象留在大家的脑海里。
他验证了成年人都明白的那个道理：不是努力就会成功。更多的情况是，努力了也依旧没什么用。
就像很多人对刘翔的记忆，不过是一个两次退赛的运动员。
但是，你真的能说他是一个失败者吗？你真的能说这一路的坚持和挣扎不值当吗？
三
最近当有人向我求助，说自己需要重振旗鼓的勇气时，我会向他们推荐史泰龙的出道作《洛奇》。
看这部电影，不是为了看他赢，而是为了看他被打倒。
就是这种鼻青脸肿，却依然坚持下来的挫败样子。
这个故事是个注定要输掉的故事：
一个三十岁的落魄业余拳手，为了 15 万美元站上了拳击台，而对手是美国重量级的拳击冠军。
为了这场比赛他付出了刻苦的努力，每天清晨起来对着太阳跑步甚至训练出了一套新的拳路，但他还是在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，最后输掉了这场比赛。
但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赢得这场比赛。
他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，只要在台上撑过了十五个回合，那么他就是胜利了。
他在上场前和女朋友说的话，我记了很久。
“算了，雅德莉安，这是事实，我是无名小卒。
不过这也无所谓，你知道吗？
因为我一直在想，就算我输了也无所谓。
就算他打破我的头也无所谓，因为我只想坚持到底。
没人能与阿波罗打完全场。
如果我能打完全场，当铃声响起时我还站在场上，我这辈子将第一次明白
——我再也不是个蹩脚货。”
《银魂》里那句话一直让很多人有共鸣：“和你们这些少爷不同，我们光是活着就竭尽全力了。”
但即便是事情到了这一步，也要找到机会，让自己能咬牙坚持住。
四
当你陷入人生的困境，面对着那些看起来无法解决的问题的时候，最怕的就是没有东西拽着你让你付出，让你花精力。
一步一步消沉，慢慢失去了与人生对抗的那股劲。
认识一位在体制内上班却依然酷爱写作的年轻朋友，毕业时也没依靠写作找到什么适合文学青年干的工作。
后来歇了一年，考了家乡公务员，还在坚持写。
第一年我问他，你现在写到什么水平了，他说在写没用的三流小说。
第二年我问他，他说给文学杂志投稿，只是收到拒信，勉强算二流小说。
今年我没问他，他知乎上写的小段子爆了，微博过了万转，甚至开始写漫画的脚本。
读者小沫和我说，她从毕业后就认清了只能靠自己的现实：自己老家是安徽农村的，家里欠了一屁股债。
第一份正职工作就很累，有时候 10 点才能下班，但还是会拼命接翻译私活赚钱。
一开始一个月累死累活，也只有 1000 块额外收入；
但她没停下来过：一是不敢，知道钱不会从天上掉下来；二是当她发现每过三个月自己的客户名单都能多出3-4个，要价也可以水涨船高，越往后干会越有动力。
三年过去了，现在她已经能靠翻译收入养活自己，还能在朋友需要时帮他们拉红线。
日本企业家稻盛和夫在《活法》里提出过一种失败者的哲学：
人是很奇怪的，一旦被逼入进退维谷的镜地，反倒想开了，轻松了。
——因为没什么好失去的，不如放手一搏，为自己试一试。
在稻盛和夫自己的人生低谷里，他明白一个真理：人的命运不是在事先铺设好的轨道上运行的。
根据自己的意志，命运既可以变好，也可以变坏。
五
说回之前的《洛奇》。
它说的是我们每一个人的故事：如果终其一生都是无名小卒，那要怎样面对余下的人生？
战到最后一刻还是会输，抓得很紧的东西最后还是只能放手，在某一刻还会意识到，自己最好的样子可能永远都不够好。
洛奇说，没人能与阿波罗打完全场，其实就是这样一个暗喻：对于大多数人来说，总会有那么一刻，现实会让我们束手无策，我们会被它揍得面目全非。
过早与这个真相握手言和，或许能获得某种自欺欺人的内心平静。
但人在没有拼尽全力之前，是没法真正明白一件事的：我是成功还是失败，轮不到任何人指指点点。
在人生道路上的奋力奔跑，不虚度光阴地奋力燃烧，并不是为了到达别人为你指定的终点。
而是只有那样的人生，才是为自己而活。
人是一个化合过程，大多数的付出并不是会马上看到回报。但你打过的硬仗，熬过来的低谷，终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为你输入能量。
导致人们失败的，并不一定因为“坚持不了”，而是因为相信坚持是为了成功。
但坚持本身就是意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