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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市夜归人-睹物思人-20200509

小编 |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 都市夜归人:我们以后睹物思人,不要愚笨,只要温柔
2020.5.9 思怡
Hello大家晚上好。
这里是都市夜归人,我是思怡,今天我们要介绍的文章呢,是白先勇先生的,他有一本很著名的书叫做纽约克,那么这篇夜曲呢,就是选自这本书,这是一篇很好的文章,里面涉及到了很多东西,当我读它的时候呢,我有一点小小的感悟,就是我们今天要讲的睹物思人。
今天我们聊聊睹物思人。
在白先勇的夜曲里,他写道:
有些事情,无论怎么琐碎却总难以忘却,好像脑子里烙了一块疤似的,磨也磨不掉,譬如说吕芳钢琴头上那瓶白的发亮的菊花。
睹物思人的道理我们都明白。细究我们的回忆,其实会发现其中大多是小物件,我们一定是先看到小物件,才会联想到那个回忆的大场景。而即使是回忆里的大场景,最终的落脚点也一定是小物件。
就像我高中时代,傍晚姹紫嫣红的晚霞。在我的回忆里,这一定可以算上一个大件儿了。浪漫的晚霞,整个懒散的铺满了一片天空,在高中偶尔感到苦涩的傍晚,那是近乎辉煌的温柔。
我永远忘不了我高中的晚霞,可我却没有办法去请他具体的模样。回忆里晚霞是模糊的,天空是遥远的,云朵是缠绵的。只有我桌前翘起来的,被染成紫色的英语听力书,还有窗边铁栏杆上那一小块透亮的反光,在我的记忆里,紫得明明白白,亮得清清楚楚。
可能我记得太过仔细,才会一直念念不忘。高中毕业后我曾挑好天气回母校探望,我死皮赖脸地挨到傍晚,甚至浑水摸鱼地坐到了我曾经的那个位子上。我在等小心翼翼的,满怀期待的等。晚霞的光如约而至,我坐在那儿以近乎宽容的姿态,望着桌前和栏杆上的那抹亮。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,是今日份的晚霞应着今天的我如约而至,而我真正想约的,是十八岁那年的晚霞。
说不清是晚霞迟到还是我迟到,总之太阳一天又一天落下,铁栏杆坚固地杵在那儿,听力书新了又旧,旧了又变新,好像一切都准备就绪。
光影流转,唯一变化的是我。
学弟学妹们要上晚自习了,我灰溜溜的离开教室,在18岁的我走了无数遍的小路上晃悠。我挑对了天气,只是傍晚风还是有些凉。我一步一步的走,心里是不知所以然的怅惘。

在《夜曲》的末尾,吴振铎目视着吕芳离开,他还是大声喊了她的名字,尾音拖得老长。然而“中央公园西边大道上,七八点钟的人潮汹涌起来,吕方那些飘飘曳曳的深灰大衣,转眼就让那一大群金黄奶白各色秋缕淹没了。吴振铎在曼哈顿那璀璨的夜色里伫立了很久,直到他脸上给冻得发了疼才转身折回到枫丹白露大厦。
当守门黑人替吴振铎打开玻璃大门时,问候吴医生是否受凉,他搓着手说的最后一句话是:
真的,外面真的很冷。

我读到这里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条小路,想到了那个在小路上漫无目的晃悠的自己,我想那一刻的我是和那一刻的吴先生应该有着几分相同的心情。
吕芳是吴振铎25年前爱恋至忘我的女孩儿。他初遇吕芳是他做完实验后 身上沾着福尔马林的药味路过了她的公寓。
“临街那扇窗子,窗帘拉开了,里面燃着晕黄的灯光。靠窗的那架乌黑的钢琴头上,一只宝蓝的花瓶里,高高得插着三朵白得发亮的菊花。有人在弹琴,是一个穿着丁香紫衣裳,一头长长黑发的东方女郎,她的侧影正好嵌在晕黄的窗框里。肖邦那首降D大调的夜曲汩汩地流到街上来。羼(颤)进了那柔熟的夜色里。
那三朵白得发亮,白得鲜艳,白得丰盛的菊花,深深的生长在了吴振铎之后25年的岁月里。吴医生是很健忘的人,他不记得前妻的生日,多年不曾进过花店,可过了25年他却还是记得好明白,招待那个女孩时,要用最浓的咖啡,钢琴上应该放着白茸茸的菊花。
在等待吕芳的时候,吴振铎望着那束花,他想到从前的日子。
那段时期他们和其他的朋友聚在百老汇上一家犹太人开的咖啡店里,那家的咖啡煮的特别香,点心也不错。吕芳一杯又一杯,不停的喝着不加糖的浓咖啡。几个人在咖啡店里高论国家兴亡,一直泡到深更半夜。
望着那束花 他又想到了吕芳。想到吕芳弹钢琴。
“吕芳从前那双手十指修长。在钢琴键盘上飞跃着,婀娜中又带着刚劲,吕芳很得意,手一按下去,便是8个音阶。那次在卡耐基礼堂中,肖邦逝世百周年比赛会上,吕芳穿着一袭宝蓝的长裙,一头乌浓的长发,那首《英雄波兰舞曲》一奏完,双手潇洒地一扬,台下喝彩的声音直持续了几分钟。台上那只最大的花篮便是他送的,有成百朵的白菊花。吕方一向大方洒脱,两人亲密也不会扭捏作态,周末有时请她去跳舞,他握着她的手也只是轻轻的,生怕亵渎了她。他对吕芳的情感、爱慕中总有那么一份尊敬。”

吕芳来了,来的时候留着女学生式的短发。头发早已变成铁灰色。25年过去了。吕芳不敢再喝浓咖啡,她怕晚上失眠睡不着觉。她的手也变了,手背手指鱼鳞似的,透着殷红的斑痕,右手的无名指及小指,指甲也不见了。
我想吴当时一定是惊恐的,无措的,心碎的,茫然的。
所以,纵有一丛丰盛的白菊,就没有一架能弹肖邦的钢琴。纵是连心心念念的故人也在,又如何呢?
回忆是由许多琐碎构成,生活里琐碎也依旧是主角。所以我们常常会看着一个杯子,一截袖口,一株植物随意的倒影,而突然恍惚。我们陷入悲伤或者是愤怒,但总归是怀念的,无力的。
可是你看。我坐回当年的座位,晚霞照常营业。一切秩序井然,身边的人也还不是他。这个教室,这里,还是没有我的半点位置。吴振铎挑到了梦里的白菊,他还有一架乌黑的钢琴。他等到了回信,等到他惦记了25年的女孩儿。只是谁也不是谁了。谁也不会再是谁。
睹物思人,哪里有错呢?那些回忆里的小物件,个个都是值得被惦念的宝藏。笨的是我们。竟以为如今的晚霞同那晚是一样的光,如今的白菊同那夜是一样的明亮。更笨的是我们竟试图拿着仿冒品,要去向回忆蒙混过关,企图重来。
吕芳在谈话里对吴振铎这样说过:本来我是不打算和你见面了。这次回到纽约,什么好朋友也没有去找,只想静静地度过余生。郑多我在里头很少想到外面,回去后,等于是另外一生的开始。
我总觉得这段话好像是回忆代表它自己遥遥传出来的声音。是回忆它要代那抹晚霞,那束白花,那个忘不掉的人,要跟我们说:你不要再为那个仿冒品驻足。也不要再回头惊扰我们。你要向前走。
其实,吕芳没有忘记吴医生。过去的日子里有那么一刻,她是想起他来的。我在想。倘若那时的晚霞,也能够记得它曾把一束光落在我的身旁。我便也知足了。
希望我们在睹物思人时,不再愚笨,只剩温柔。
时间不早啦,早点睡觉吧。
我是思怡,我们下周再见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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