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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市夜归人-诗、诗人余秀华、和余秀华-20200711

杨皓宇 |

“巴巴地活着,每天打水,煮饭,按时吃药

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,像放一块陈皮

茶叶轮换着喝:菊花,茉莉,玫瑰,柠檬

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带

所以我一次次按住内心的雪

它们过于洁白过于接近春天

在干净的院子里读你的诗歌

这人间情事恍惚如突然飞过的麻雀儿

而光阴皎洁

我不适宜肝肠寸断

如果给你寄一本书,我不会寄给你诗歌

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,关于庄稼的

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

告诉你一棵稗子

提心吊胆的春天”

各位亲爱的小耳朵们,晚上好。欢迎来到今天的都市夜归人,带你在这里看清世界,找灵魂那团火。因为和你们的思怡主播调了班的缘故,本该明天上线的羽弦今天就提前和大家见面了。今天到明天我会给大家带来两天连播。在这两天的连播里,想给大家带来一个小专题,也算是一个我想与大家深入讨论的话题。就从开头我给大家念到的那首诗说起,说几首我喜欢的诗,说一个知名度不高的却饱受争议的诗人,说一位无法与正常人一样生活的女人——关于诗、诗人余秀华、和余秀华。

不知道在听完开篇的那首诗后,你们都有着怎样的感受。我想把其中的一些句子再读一遍。“巴巴地活着,每天打水,煮饭,按时吃药,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,像放一块陈皮。”“这人间情事恍惚如突然飞过的麻雀儿,而光阴皎洁,我不适宜肝肠寸断。”

这首诗诗余秀华的代表作之一《我爱你》。也许你会问我,说了半天了,余秀华到底是谁呢?然而我希望的,是在了解这个人前,先抛去一切,单纯的读读她的诗。

一首全文不着爱字,却又包含了所有的爱的诗。

这首诗名为《我爱你》,可是不难发现全篇没有出现一个爱字,但是在朴素的、宁静的表达上又十分的炽热滚烫,最喜欢最后一句“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,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”一株稗子是卑微的,更何况是与稻子相比,生长在稻田的稗子,余秀华以稗子自喻,借以抒发生而卑微,却对活着始终怀有一种隐匿而颤栗之情。

稻子与稗子的区别是什么呢?是稗子随时会被清除,而稻子会被好好保护吗?还是稻子可以期待春天,而稗子只可以提心吊胆的担心,却又隐隐期待的春天。

这是那样对称的,被渲染的淋漓尽致的,对生命和爱的渴望。

我爱你,却只想寄给你一本关于植物、关于庄稼的书,让你感觉到我卑微的、期待的爱。

我的卑微甚至多余那样渺小的稗子,光阴皎洁,甚至不知生活长短,没能力为你肝肠寸断。

如果有什么感受,欢迎您在评论区给我留言。

其实上面这样短短的评论,我搜索也参考了很多他人的观点。羽弦不是评论家,我也没有那样深刻的文学造诣来给你们一句一句剖析一首诗的意向。甚至从我的观点来看,并不认同讲诗的意象一个一个的剖开分析,就像我们小学时学习语文一样。我认为诗就像一种完整的流体,裹挟着韵和其中的感情向我们奔涌过来,无法穿透也无法割裂。我记得我第一次读到余秀华的时候,那些看似直白的文字就像瀑布一样撞击着我。在余秀华的诗里,那些刻苦断肠的形容词总和最质朴、最平凡的情景结合起来,形成不可思议的冲撞里,让情绪仿佛从皮肉渗进骨头里,那些痛苦中的希望在泪水中颤抖的扎根、发芽。

也许你会觉得奇怪,明明生活的快乐幸福,干嘛会喜欢品味别人痛苦的诗啊。其实有时候,快乐在生活中往往比痛苦更好表现,而在诗句里,痛苦却比快乐要容易抒发的多,这就是文字的神奇之处。余秀华的文字之所以包含这样质朴的痛苦,其实与她的人有关。

1976年,余秀华出生于湖北钟祥市石牌镇横店村。因出生时倒产、缺氧而造成脑瘫,使其行动不便。

高中毕业后,余秀华赋闲在家。

1995年,19岁的余秀华“在非自由恋爱下结婚”。

1998年,余秀华写下了她的第一首诗《印痕》。

2009年,余秀华正式开始写诗,主题多关于她的爱情、亲情、生活感悟,以及她的残疾和无法摆脱的封闭村子。

2012年7月,她随同乡一起去温州打工,在异乡,她第一次感觉自己有了故乡,并写了一首诗《在异乡失眠》。

就是这样一个脑瘫的农村女人,一个残疾人,一个无法正常说话和行走的人,笔下倾泻出的,是过于浓烈的灵魂。

其实,余秀华第一首诗,是15年年初刷爆朋友圈的那首《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》。

是的,穿越大半个中国,去睡你。

我至今还能背诵这首诗里的句子,还清楚地记得那些句子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所裹挟而来的震撼。

其实,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,无非是

两具肉体碰撞的力,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

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

大半个中国,什么都在发生:火山在喷,河流在枯

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

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

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

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

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

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

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

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

而它们

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。

“其实,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,无非是/两具肉体碰撞的力,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…..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/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/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/而它们/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。”

“睡你”是这首诗歌的核心词,这个词本身的恶俗性质,很容易使读者在阅读诗歌之前,对诗歌创作的严肃性产生怀疑,而当人们用轻慢和鄙夷的态度阅读完全诗之后,会忽然发现自己的审美期待因某种神奇的诗歌力量被重新打开,并完成了一次特殊的更新和超越。

究竟是一个怎样女人,站在这样把俗气的难登大雅之堂的现实背后,把情爱的诗句带入天堂。

这并不是余秀华唯一一首些性和欲的诗。也许正是因为这样,她和她的诗歌在2015年年初的诗坛乃至社会范围内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,评论声音众多,却在很大程度上是针对余秀华”脑瘫”患者的身份,而部分诗人、学者对余诗所做的批评各执一词,在缺乏对余诗整体把握的情况下得出了偏激的结论。

可能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,余秀华的形象更应该是一个行走在田埂间饱经风霜的女人,去用笔写出大自然的美好,写田垄上的豆苗,村落里的土狗,收庄稼后的喜悦,而绝不是用这样的具有戏剧性和冲击力的笔触写性,爱,对人间的悲伤失望,对痛苦的彻悟。

“她是中国的艾米莉·狄金森,余秀华的诗歌是纯粹的诗歌,是生命的诗歌,而不是写出来的充满装饰的盛宴或家宴,而是语言的流星雨,灿烂得你目瞪口呆,感情的深度打中你,让你的心疼痛。”也有人说,“仅就诗歌而言,余秀华写得并不好,没有艺术高度。这样的文字确实是容易流行的。这当然也挺好,只不过这种流行稍微会拉低一些诗歌的格调。”

事实上,余诗源于日常经验,是对其个人体验的坦率书写。面对这些批评,余秀华希望人们更多地去关注其诗歌本身,她对自己所经历的人生有着严肃的认知和体察。余秀华的诗歌创作,不仅是书写权力的一次彰显,还暴露出了目前诗歌观念存在的矛盾和局限。当然余秀华的诗歌创作也存在局限,有待成熟,但其创作的意义却在指向自身的同时,折射到了整个诗坛。

很多人都认为,评价诗歌不应该将其与她的生活结合起来。是的,我们不能因为对一个残疾人的同情就说她写的不好的诗其实很好;但对于任何人的作品,一定都需要结合着生活去进行解读。余秀华的痛苦来自于她从小残疾的人生,她悲剧的婚姻,在“摇摇晃晃的人间”行走了几十年,当余秀华找到诗歌这支铁拐时,才终于真正站立了起来。

《诗刊》编辑刘年对余秀华的评价是:“她的诗,放在中国女诗人的诗歌中,就像把杀人犯放在一群大家闺秀里一样醒目—别人都穿戴整齐、涂着脂粉、喷着香水,白纸黑字,闻不出一点汗味,唯独她烟熏火燎、泥沙俱下,字与字之间,还有明显的血污。”

诗、诗人余秀华、余秀华。读这样一位女人的诗,对于我们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?明晚十点,羽弦在都市夜归人等你,让我们抛下一切辞藻,看诗里生长出的生命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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